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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爻/鸣潜】鸿案相庄

*8k+,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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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时年不顺,头两年旱涝蝗灾接踵而至,年头上降了场大雪,都说是瑞雪兆丰年,这下可算是有了个盼头。可到底是过了颗粒无收的两年,好些农户家里的壮劳力拍脑袋撞了歪路,干起了打家劫舍的营生。

可任凭别处饥馑荐臻,扶摇山脚下的村镇却是风调雨顺。

山匪眼红,一窝蜂似的来了好几拨人,结果被一个提着剑的年轻人给揍的屁滚尿流,便又灰头土脸的全跑了个精光。

打那以后山匪劫道断不敢再接近扶摇山,村镇里民生富足,渐渐多了许多往来的行脚商贩,竟是成了走商重镇。

“都是神山保佑啊。”茶摊上的老人朝着扶摇山的方向拜了拜。

年大大的眼睛转了转,咽下塞了满嘴的茶点:“老人家,那‘提着剑的年轻人’好生厉害啊。”

老人膝下无子,见了面相喜人又嘴甜的年大大不免有几分喜爱,他提了一壶茶来,顺手又在年大大面前的小碟子里放了一块酥饼。

“我年轻的时候见过他一面,那年轻人定是那神山上的仙人,威风凛凛的御剑而来,几下就打跑了山匪。”老人顿了顿,深深看了眼坐在年大大身旁一直饮茶并不多话的人:“这位公子看上去有些面善啊?”

“我长相平平无奇,实在没什么挑眼的地方。”游梁放下了手中茶杯:“人来人往的,老人家也许看过许多我这样的人罢。”

老人又定睛瞧了一会儿年轻人,面上生出几分惊愕之色。

年大大一指竖于唇前,使劲的眨了几下眼,那老人慌慌张张压下了快要出口的惊呼,左右看了看,不着痕迹的冲着游梁拜了拜。

见老人提着茶壶走开了,年大大拿胳膊肘捅了捅游梁,笑的见牙不见眼:“我说‘提着剑的年轻人’,什么时候让我看看你怎么威风凛凛的可好?”

游梁顿时头疼,自他拜入扶摇山门下至今已有多年,他和年大大仍旧像是拜错了师门。

若是年大大当初拜在他师父门下,没有三师叔镇着这活宝,由着他师父那性子折腾一番,怕是扶摇山早就被他闹的鸡犬不宁了。

见游梁没有理睬他,年大大撇了撇嘴,他看了一眼暑气蒸腾的烈日下那扶摇山顶整整三月未化的寒霜皓雪:“刚刚那老人家说什么来着?神山死了老婆?”

游梁琢磨了一下,面上神色略有尴尬:“……似乎是吧。”

“神山的老婆死没死我不知道。”年大大捻起碟中的酥饼:“我师父要是再不出关,你师父怕是要把扶摇山上带叶子的东西都给薅秃了。”

程潜闭关三月有余,扶摇山上至掌门自己下至小小道童,没有一个没被堂堂扶摇派第四十八代掌门作天作地的给折腾的一溜够。

两人的二师叔——也就是李筠,前些日子就拎着真龙旗,脚底抹油逃去了南疆,丢下两个小辈的顶着掌门师兄日渐诡异的脾气。

年大大和游梁坚挺的又撑了几日,终于不堪重负的下山游历去了。

游梁顺着年大大的视线望向扶摇山顶:“不知道三师叔出关的时候不知堂的花是不是谢了。”

 

(2)

程潜出关的时候,发顶眉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晶,他呵出一口雾气抖落了一身的霜雪。

他修为又进一境界,霜刃嗡鸣出鞘,静悬于面前,铮亮的剑刃上寒气缠绕,丈余的空地瞬间结出三尺落霜。

聚灵玉身进境易引来雷劫,程潜怕自己给劈糊了的样子吓着他师兄,没敢冒进,只得老老实实闭关百日。

可当他提着霜刃下了山顶,才要迈进清安居,就犹豫着把迈过门槛的那只脚收了回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院外的那片竹林,又抬头仔细的看了一眼院门。

院门口的长明灯还是当初的那两盏,迎着归来过往的人,影影绰绰的暖色照亮了院前一方空地,夹着中间的“清安”二字,一如往昔。

确实是清安居,没走错。

就是院外曾经苍翠一片的竹海如今都秃了瓢,一颗颗十分光棍的立在那里,活像土里头插了百十来根通天的棒槌。

程潜无言片刻,不用细想也能明了这定是出自师兄之手,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终于不再纠结那片秃瓢竹林,抬脚跨过了院门槛。

清安居里只有一个守院门的小道童,这会儿已经倚在内院的墙边睡熟了。

程潜喜静,若是就他一个人,他便把自己活得十分没有烟火气,整个清安居里除了他怕是只有竹海里的虫子算得上是个活物。可偏偏他这边亭小院里还住着个拿自己当主人的严掌门,本没有人气儿的清安居便逐渐热闹了起来。

这会儿就留了这么一个小道童,想是他那掌门师兄有阵子没住在清安居了。

难怪院子里头那三三两两的翠竹免遭了毒手,叶子好好地长在上面,没跟着光棍成个插土的棒槌。

小道童被程潜周身的寒气激的打了个冷颤,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呀’了一声,连忙拢了拢袍袖恭敬的俯首:

“三师叔。”

程潜点了点头,望了一眼阖紧的门扉:“我师兄呢?”

小道童:“掌门这个时辰应是在不知堂。”

“不知堂?”程潜提剑便要往院外走,又突然顿住了脚步回身进了内室。他闭关百日,就穿着这身衣服去找他师兄,活的十分细致的严娘娘又该多事了。

怪麻烦的。

 

清安居到不知堂只消穿过一条小路,山间蜿蜒崎岖的小路旁参天的古树夹道,投下大片阴影。路旁丛丛纵生的野花与藤蔓依靠在一起,傍着一条细浅的山溪,缩在古树的庇佑之下。

百余年的尘世眨眼而过,世事更迭与这些天生地养的尘景似是毫不相干,少时的他被引着第一次去不知堂时,便是如今的光景。

拐过小路的最后一个弯道,站在不知堂的小院前,程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那身浸透了兰花香的黛蓝袍衫,他师兄早些年就忍够了他的粗布衣服,若不是他拿下山游历威胁,想必就不单单是换个衣料这么简单,若是要他穿的和严娘娘一样骚包的像个开屏的白孔雀,他倒宁可抱着霜刃去睡扶摇山巅。

只是穿惯了的素衫如旧,却在经年累月中沾上了那人的气息。

程潜嘴角挂上一丝不甚明显的笑意,拐进了院门。

不知堂那孤零零的茅屋多年来被游梁和年大大敲敲打打修补的不漏风不渗雨已是实属不易。

这么多年来扶摇派上下无论是掌门人发作的脾气还是李筠那些不靠谱的稀奇玩意儿,哪怕年大大这个活宝在水坑难得回来一次带领下的胡作非为都刻意的绕过了经不起大风浪的小茅屋。

小茅屋的寻常朴素竟是从没有被尘世浮华所沾染。

可不过百日闭关,光棍似的杵在院里的茅屋却不怎么光秃秃了。

春已过,秋未至。

晚夏的不知堂,破落小院里竟开满了花。

“舍得从山顶下来了?”

身后传来不咸不淡的声音,可程潜却听出来那么点别的意思。

百日不见,他家师兄心里想是不怎么舒爽。

又得哄了。

程潜转过身,清风恰巧拂过,小院内的百花簌簌抖了一阵,芳香气争相顺着风向飘散开来,掠过他的鼻尖,却怎么也盖不住那抹熟稔入骨的兰花香。

严争鸣像是不怎么看得上小茅屋那破烂的门框,当当正正的站在门口茅檐的阴影下,不倚不靠的站成个翩翩谪仙,长发被穿过的清风捧起,又缓缓落回。

见程潜看了过去,严争鸣‘唰’的一下展开手中的扇子,‘芝兰玉树’四个字龙飞凤舞的攀在扇面上,招摇极了。

程潜的视线落在了严争鸣不染尘埃的白袍上,袍袖和腰间都绣了几笔传神的苍竹,君子竹衬得他连骚包气都隐晦成了暗骚。

不知堂的百花总归不是凭空从天上掉下来的,他家师兄不知道又搭错了哪根筋,但想必是不肯亲自挖土种花的,想来不是使唤了二师兄就是使唤了游梁或是年大大。

严争鸣见程潜棒槌似的杵在那里,话也不应一句,心里一阵憋闷,觉得这师弟真是一年不如一年,百日未见也不知道多亲近亲近自己,真是个小白眼狼。

他只好屈尊降贵的又开了口:“你要是再晚下来几日,大约也就只能看看不知堂的破茅屋了。”

程潜身后是开的正盛的繁花,姹紫嫣红的一片,他方才粗粗略过一眼,觉得那些娇嫩的小东西争奇斗艳似的聚在一块,也不知道赏花到底该怎么个赏法。

程潜抬眼望着严争鸣,反倒觉得什么花都不如他师兄好看。

于是他十分直白夸道:“好看。”

严争鸣得意的摇了摇扇子,‘芝兰玉树’都仿佛沾上了点欢喜,变得有些张牙舞爪起来:“这可是我细细挑拣了许……”

程潜面不改色的截断了严争鸣的话头:“我是说,师兄好看。”

严争鸣:“……”

师弟一出关就勾引他,真是要人命了。

严争鸣扇子一合,扇尖转了个弯,冲着程潜点了点,扇骨上垂下的玉坠子流苏绳欢脱的跟着摇晃起来。

程潜迎着兰花香走进了茅檐下的阴影里,他一向耐不住热,晚夏暑气仍旧炽烈,这么一会儿功夫鼻尖就挂上了几点汗珠。

把自己精致到头发丝儿的严娘娘却没嫌弃他,抬手拿袖子给他擦了汗:“李筠拿这一院子的花来问我讨走了真龙旗。”

程潜点了点头:“韩渊差根真龙骨,在南疆也不是太好过。”

严争鸣定定的看着破落院里格格不入的百花,想起了掌门印里的一段过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小潜,你会酿酒吗?”

一直被严争鸣叫着‘一杯倒’的程潜愣了愣:“不会。”

严争鸣瞥了他一眼:“我想也是。”

程潜不知道严争鸣又搭错了什么筋,只好仔仔细细的将方才的对话在心里过了一遍,觉着约莫是自己百日闭关又惹的师兄来讨点腻歪了。

程潜这许多年已经被养出来一点应对严争鸣的习惯,霜刃被他立在茅屋外墙旁,在严争鸣有些期待的眼神中倾身环住了对方。

“你若是想要,我可以试试。”

严争鸣只觉得百日来空唠唠的心一瞬被填了个满满当当,可又认为自己十分的没有出息,随随便便一句话就打发了去,简直太不争气了。

转念一想,又觉得这小白眼狼也没有白疼,还是能要的。

心念百转,最后化成了争破桎梏的情动。严争鸣回抱住怀里的程潜,扣着对方脑后,柔软的发丝掠过指尖,挠的他心底发痒。

吻还未落到实处,就突的生了变数。

祥瑞似红锦刹那拢住了不知堂满院,丈长的彤鹤落地化成了少女,一身衫裙比起百花的姹紫嫣红也没少上些什么颜色。

“小师兄你出关啦!”

一年到头也回不来几次的小师妹一回来就打扰了严掌门的偷香。

严争鸣简直气的七窍生烟,扶摇派上下没一个能让他省点心的,这糟心的傻鸟师妹真是不用要了。

 

(3)

程潜闭关时,扶摇山的山顶无一处不是皓白霜雪,他入定时生气尽敛,天地清气却如活物般汇于山巅,风止于丈外,雪合着云雾将一方天地连在一处,云雪融成了彼此不分的空海天境,奇异地合了‘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的意境。

严争鸣几乎每日都要上一次山顶,一身白袍与云雪同色,山风刮过时袍袖翻飞,人却立于木剑之上巍然不动,又怕扰了程潜进境引来变数,便只远远的御剑看上一会儿。

程潜以心入道,又锻聚灵玉身,半仙之体引天地灵气,进境之时只要不曾冒进,便比之旁人更得天独厚一些。

剑神域则一步一心魔,可到了严争鸣这里,虽剑修锻体轻心,可他有了程潜,便再不曾有过心魔。

可严争鸣剑神域至入鞘后,境界却多年未曾再进一步。

利剑出锋,戾气入鞘,宝华无刃。

近日他隐隐触到了剑神域第三层的无刃境界,心魔不曾生,却每每夜深梦回时陷入往日未曾解的一点心结。

心结非他与程潜而生,却因他与程潜而起。

陷入心魔之时他那与童如归于一处的心思到头来竟成了结,忘忧谷里那枚铜钱如今挂在不知堂前那颗枯死的梅树上,时时刻刻总要警醒着他,识海里似是只剩下了不悔台十万八千阶上的血脚印与当年师父枯坐不知堂的瘦弱身影。

这点心结之所以未曾生了心魔,无非是程潜当年那句‘上穷碧落下黄泉’稳稳当当的镇住了他的心神。

严争鸣觉得自己十分矫情,却又忍不住得意洋洋的去想,当年他被心魔折磨到危境极处之时的那点心思竟是早在不知不觉中成了真。

有小潜的这句话在,‘程潜’的前面是不是就永远可以加上‘我的’二字?

严争鸣又望了一眼程潜,见他眉眼沉静,发顶却落了霜,有心想为他拂去,又却不敢贸然靠近,只得杵在剑上又当了一会儿冻僵的谪仙才御剑下了山顶。

 

李筠门下无徒,却整日里操着当师父的心。他师兄收了个徒弟却只拿这修出元神的剑修来散养,而他师弟带徒弟又十分的不靠谱,年大大不是被罚去不知堂抄门规,就是被罚去刻个几百尺的符咒。

到头来,这俩徒弟都成了他这个以最不靠谱的九连环入道的人带着。

妈的师兄,妈的师弟。

群妖谷里新任妖王的那只傻鸟回扶摇山时又总是带着年大大到处闯祸,烂摊子到最后都是落在他身上,屁滚尿流的跟在后面收拾残局。

妈的水坑。

远在南疆的那个也十分的不省心,他每年去看那不要脸的魔头两次,次次被他从南疆的一头追杀到另一头,吃了一肚子的瘴气和冤枉气,热茶没一杯饱饭没一口,灰头土脸的被打回扶摇山。

妈的韩渊。

李筠深觉长此以往,他定是扶摇派里最早死的一个,他思前想后决定先把韩渊打发了,这样以后师兄作天作地时他也好有个地方躲躲无妄之灾。

原以为师兄不肯轻易给出真龙旗,却不想他在不知堂拦住从山巅上御剑而下的严争鸣时,对方竟头一次没有立时回绝了他。

严争鸣站在不知堂的小院里,仔仔细细的把自己一身的霜气拍散,又理顺了他那根本没乱的头发,才匀出点心思,瞥了个眼风给李筠。

“你想要真龙旗?”

李筠忙不迭的点头。

严争鸣望着梅树上迎风乱抖的铜钱半响,笑的玉树生花:“若是不知堂前这梅树逢春,院里百花盛开,我便把真龙旗给你。”

 

(4)

水坑落地不过才说了一句话的功夫就被严争鸣遁地的真元给掀上了天,只好化回彤鹤气鼓鼓的盘旋在不知堂的上空。

严争鸣却不管她,又是两道真元打出,把好好的祥瑞彤鹤给掀的鸟毛乱飞,最后嚎叫着飞回了群妖谷,发誓今年中秋若是掌门师兄不亲自去妖谷请她,她断不会回扶摇山来看他们。

可她忘了自己是个记吃不记打的傻鸟,仇记不过三日,到时候屁颠颠的拍着翅膀飞回来时都未必想得起今日发过的誓。

 

水坑走了严争鸣还兀自生着气,直到被程潜给牵回了清安居也不过才消去一半。

程潜把霜刃置于案上,后知后觉的想起了自己徒弟:“怎么没见年大大和游梁?”

严争鸣:“下山游历去了。”

说罢才想起此时扶摇山上除了知情识趣的道童们,只剩下了他和小潜,顿时方才那点莫名其妙的气烟消云散,小心思转了转,竟有些心花怒放起来。

“都是些小没良心的,你闭关后就一个两个的都野的不知道哪里去了,就我一个守你到出关。”他面上露出义正言辞的神色:“你闭关三月有余,怕你想我想的寂寞,我怎好让你出关时见不到我呢?”

程潜轻轻叹气,知趣的凑到嘴不应心的师兄身前:“师兄,你可把尾巴收收好吧。”

 

【暂删】

 

(5)

细如绵丝的微雨从夕落下至夜半,程潜睡的不沉,醒时正是牙月悬空。

程潜撑着床坐起身来,松垮的里衣敞着,露出半边青紫斑驳的胸膛,他不甚在意的抬手拢了拢衣襟,目光在室内转了一圈,最后定在了窗边的身影上。

严争鸣随意的把那件绣了君子竹的外袍披在身上,半边自肩头滑落,堪堪挂在臂弯里。他靠在半开的窗旁,桃花眼微阖,青丝如瀑垂下,像是听着雨打窗檐的声音发了许久的呆。

夜深露重,细雨微凉,程潜下了床,轻手轻脚得走过去把他的外袍往上拉了拉,又把遮了他眉眼的几缕碎发拢到耳后。

“小潜。”

严争鸣转眼看他,桃花眼映着月色华光,细雨晕染的一抹湿气添了几分氤氲醉色。

程潜被他看的心跳如擂鼓,面上越发紧绷成个木头:“嗯。”

严争鸣不知抽了什么风,也没自持矜贵的非要等程潜送上来让他腻歪,难得的主动揽过人圈在怀里,一同望着窗外。

雨沿着窗檐滴落,窗前晚开的玉兰落了一地,落花生香,枝叶苍翠。

“凡人蹉跎一生不过百年。”严争鸣靠在程潜的肩上:“尘世夫妻守一生百年,执手偕老,好生让人羡慕。”

程潜棒槌似的应他:“是吗?”

严争鸣睇他一眼,眼角微垂。

程潜望色知意,忙敷衍似的改口:“十分羡慕。”

严争鸣重叹了一口气,揽着怀里人的双手紧了紧,觉得这师弟炼化的不是块玉,怕是个不解风情的石头成了精。

却不想怀里人望着窗外的翠竹好一会儿后,突兀的又开了口。

“凡人一生也好,大道无涯也罢。”程潜看着他,声音虽轻却合着雨音重锤似的敲在严争鸣的心里:“我一见你,就心生贪恋。大道三千,天地之阔,红尘纷扰,又曾有哪个困的住我。若是困在你身边,百年千年地光景,守着你便也过去了,并没有什么可羡慕的。”

严争鸣好半响才回过神来,把程潜的话反复的咀嚼了几遍,心头怒放的花竞相开成了一片漫山遍野的花田。

他想,那劳什子的心结又有何好怕的呢,不知堂前的枯梅在晚夏时节里结了新生的花苞,小潜在他心头种满了花海。

左右不过魂归一处,在那前头还有千百年的浮生,他只恨不能让年岁过得慢些,停留的久些。

瞬时,心结生出了细小的花朵,入鞘的锋芒触及了无刃境界。

不知堂前绑着铜钱的细线旁,一朵梅花逆了时节迎着细雨绽开了柔嫩的花瓣。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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