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一级墙头劈叉运动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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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顾春节24h|20:00】又逢春

*新年快乐,大家吃饺子了嘛?


*


“皇叔?”

李铮端立在蟠龙案的一侧,在灯火明灭已然将熄时才忍不住轻唤了一声案后闭眼扶额的人。

长庚长舒了一口气,睁眼打量了一番十分拘谨的李铮,道:“你来了?朕还以为你下了朝就要来,倒是挺沉得住气。”

他单手拄着额角,靠在蟠龙案上,与李铮的拘色全然不同,倒是一派闲适。

静守在侧的大太监见太始帝没有继续假寐的意思,便上前将灯点亮了些。

西暖阁里燃了安神香,剂量比往常重了三分,长庚已有好些日子没能歇上个好觉,这会儿拄着几案小歇一会儿竟难得睡了过去,连李铮来了都罕见的没能觉察。

“是为着今日在朝上提的随杜家商船出海一事?”长庚额头仍有些胀痛,面上却不显,又道:“那杜家的打算朕多少也猜得到一二,此番少说也要耗上四五载,太子离朝如此之久,朝中有异议也是寻常。朕知你若是只求见闻开阔,倒也不必非得跟着杜家的商船出海……既然是些在朝上不便说的心思,那便拟了章程上来,朕瞧着若是可行,便许你跟着杜家一道出海。”

李铮已是少年初成的模样,他随安定候巡视四境已有些年头,虽说在自己皇叔面前有些褪不去的拘谨,却仍旧身姿如松,只垂了眼,低声回道:“臣遵旨。”

李铮抬眼瞧着案后面带倦容的太始帝,犹豫半响,抿唇又道:“皇叔……保重龙体。”

长庚应了一声,也没与李铮多说些旁的客套话,只让他尽早回去拟章程。

李铮一走,御前随侍的大太监便轻声劝道:“皇上,您该歇了。”

长庚近日着实忙过了头。

去岁西北遭了大旱,整年近乎颗粒无收。为防流民四窜,一入秋就封了西北州府,江充领命赈灾,开了江南粮仓,海了似的往西北填进去,倒也算是熬的过去。

可西北熬的过一冬,边塞的沙匪却熬不过去。

沙匪本就不擅积粮,如今大旱之下更是难捱严冬。

可若只是沙匪劫掠倒也罢了,自太始年间以来沙匪被安定侯收拾的老老实实,不足为惧。可边塞在连吃了几次败仗后便察觉其间有异,说不得有什么人借沙匪之名在里头浑水摸鱼,这下惊动了本该在京城猫冬的安定侯。

折子递上来的第二天,安定侯就离了京,从腊月里一直打到了年根儿上。

眼下已是除夕,长庚连轴转似的忙了小半月才算是紧赶着处理完了一应琐碎,白日里祭过天地祖宗后便在节宴上宣了整十日的休沐期。

长庚拢了拢罩袍,望着天色默算了时辰,径直起了身。

大太监松了口气,扬声要宣皇上摆驾回安定侯府。

却不想才起了个音儿,就被太始帝一个眼神给堵了个结实。

长庚面上疲色也难掩急切,吩咐道:“去北大营。”

 

*

 

陈姑娘从帅帐中出来时被迎头扑了一脸寒风,她神色如常的拢严实了厚氅,抬脚便走。

西北旱了太久,虽有朝廷救济,可也苦了整年,昨夜除夕本该是难能可贵的松快日子,边城却被一场夜袭搅坏了这年节。

这会儿天色将暗,营中打了一天一夜的将士都歇了下去,本该只有巡营的铁踏声响,却不想才走了两步便听着了一阵骚动。

那方位是陈姑娘回自个儿帐子必经之路,为防添乱,陈姑娘原地驻足片刻,却没想到等来了本该在京中的长庚。

“陈姑娘,”长庚身上的鹰甲只卸了一半便急匆匆的往帅帐走,身上不便披氅,在西北的寒冬腊月里几乎要冻白了脸,面上却带上了一丝笑意,笑道:“子熹还好?”

陈姑娘并未多问,只应道:“侯爷无碍,倒是皇上……”

她顿了顿,没往下说。

长庚知道她的意思,他这点灯熬油似的熬了小半月,又从京城一路疾飞至此,想来面色实在算不得好。

“缺觉罢了。”

言罢,长庚举步进了帅帐。

 

顾昀这会儿正倚着存军情案卷的架子烤火盆儿,他如今耳力虽略逊常人,却也将方才外头一阵骚乱听了个分明,见长庚进来,撩了袍摆正儿八经的拜下。

“臣顾昀参见陛下。”

长庚几步上前,托着顾昀臂肘将他稳稳当当扶了起来——扶进了自个儿怀里。

太始帝抱了半响自家的安定候,叹了口气:“瘦了。”

“也不过月余未见,哪就瘦了。”顾昀听的直咧嘴,无奈道:“这俩字儿这些年臣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可别又惦记着拿药膳来灌我。”

他抬手摸上长庚发青的眼底,又道:“怎么熬成这样。”

“不妨事,本想在除夕便赶过来……”长庚一身寒气,怕冷着顾昀,只得先松开了搂人的手,一边卸甲一边回道:“可除夕着实走不开,紧赶慢赶的好歹算是赶上了年初一。”

顾昀正帮他松甲括,闻言抬眼道:“再过几日我也就回京了,不过是些入不得眼的沙匪后头藏着些畏首畏尾的北蛮余孽。只不过西北大旱在前,又封了州府不得出,又要防外患又要防内乱的,安宁惯了的守军这才吃了败仗。”

他随手将甲片丢到了脚边,捧着长庚难得冰凉的手就要替他暖手。

长庚哪里肯让自己冷着他的小义父,拽着顾昀径直往火盆边盘腿一坐,全然没了在人前九五之尊的架子,询道:“我方才到时听说昨儿又打了一夜。”

“兴不起风浪,就是守军得练,一帮没经过风雨的新兵蛋子,守将都当不起事儿来,瞧着堵心。”顾昀捏着长庚突起的骨节,心疼道:“陛下倒是真的瘦了。”

“是该练,”长庚应道:“按说入了冬便不该劳你离京,又累得陈姑娘从西南赶过来……”

顾昀哭笑不得:“臣真没那么金贵,陈姑娘这趟辛苦算是虚费了。”

几句话的功夫长庚的手便烤的比顾昀都要热了几分,当下就反手将顾昀的手包在了手心里,眉眼间连日熬了许久的疲色遮掩不住的显露出来,“义父,来西北前李铮曾来寻过我。”

顾昀眉头微动,心下了然,只道:“是要随杜家那小子出海一事吧。”

长庚轻应:“义父果然知道。”

“去岁四境巡防时太子便有此意,出海一遭所费颇多,杜家本还要再拖上几年,是太子劝服了杜家小子,这才有了这么一遭。”顾昀笑道:“陛下也看出来了?”

长庚眉眼间添了几分郁色:“拘于一方天地无异井底之蛙,他心里明白,也愿意去做。”

“有良玉在前,太子自然成长的十分出色。”顾昀拐着弯儿的夸了一句自家心肝儿,又笑道:“不过再等上四五年罢了,左右太子年岁尚小,所经不多,也该历练些时日。”

点卯上朝的太始帝从前两年便手把手的教起了太子朝中一应琐碎,只盼着早日拐着自家义父大隐于市,关起门来过自个儿的小日子。

这会儿盘算落了空,自是心中郁郁。

长庚待自己一身寒意跑光,便揽过顾昀抱了个满怀。

顾昀一怔,拍了拍长庚的后腰:“昏头了?还在军中——”

长庚埋在顾昀的颈窝中,声音含糊:“累。”

顾昀心一软,反手环住了长庚。

长庚又道:“你不在京中,回了侯府也没什么人气儿。”

顾昀佯装生气:“王伯听了你这么说可要心寒了。”

“义父明知我的意思……”

 

“陛下,侯爷。”

帐外亲兵扬声正正好断了帐内旖旎气氛,长庚憋着的那点子心思才提上来,便又泄了个一干二净。

顾昀面上全是笑意,长庚就势亲了一口他的小义父便作罢了。

“进吧。”

 

亲兵端了两盘热气腾腾的饺子进来,并着一壶温过的酒和一小碟下酒的小菜。

顾昀眼睛一亮,目光黏在酒壶上便撒不开了。

长庚等亲兵退了出去才提了酒壶给顾昀斟了一杯:“饺子是我离京前匆匆捏了些,我先前问过你帐前亲兵,晚间你还没用过饭,空腹饮酒不好,先吃了饺子再喝酒。”

“欸,”顾昀喜上眉梢,捏了筷子便夹了个饺子一口咬下:“香。”

他又吃了几个才道:“每年也就盼着年节这会儿了,还想着今年酒没喝上便也罢了,连心肝儿的饺子都险些没吃到嘴,哪成想这会儿真吃上了呢。”

长庚知他真正盼的是那口酒,也不戳穿他,夹了个饺子慢吞吞道:“饺子里包了东西,你慢些吃。”

 

就着温酒小菜,直把两盘饺子吃的几乎见了底,顾昀才吃到了一个包了花生的饺子。

香腻绵软的猪肉馅里冷不丁一口咬下去吃出来一个脆生生得花生,顾昀先是眉头一皱,两口咽下后笑道:“花生啊?”

长庚用的少,只等着顾昀吃到那讨彩头的饺子,闻言回道:“盼着义父身体康健长寿呢。”

营中没什么好东西,那下酒的小菜也不过是一盘花生,顾昀捏了一颗含在双唇之间,借着并不浓地酒意凑过去亲了一口长庚,纠缠间偷偷地将那颗花生喂了过去。

“好彩头得分陛下一半才好。”

顾昀吐息间尚有几分酒香,长庚品了品,赞道:“是好酒,但没下酒菜好。”

‘下酒菜’一乐,又啄了一口自家心肝儿后才扯着人往榻边挪:“酒足饭饱思——”

长庚笑问:“思什么?”

待把人给推上了榻,二人合衣一卧,顾昀扯了被子将长庚给牢牢裹住后才回道:“思好眠。”

顿了顿,顾昀敛了些笑意,拍着长庚的后背轻哄道:“日子长着呢。”

顾昀也忙了好些时日,这会儿长庚卧在身侧,心下安宁,他合眼拍着长庚倒把自己的困意拍了出来。

长庚倒还睁着眼,他盯着顾昀鬓角才生的一根白发许久,在顾昀半睡半醒之间低声问道:“待太子回朝,我们寻一处地方安顿下来,义父想要个什么样的园子?”

“嗯?”顾昀在长庚身边总是歇的没甚么防备,困意上头时并不警醒,迷糊间听了这么一问,想也未想便咕哝回道:“园子?都行……有你就行。”

 

许是年节时分,又是好不容易才赶在了初一见着了顾昀,在外浑身都是威严的太始帝听了小义父这话后眼底蓦地一热。

总也不安心。

离那心惊胆战的日子已过去了许多年,他却总也不安心。

 

长庚挪了挪,将顾昀裹进了怀里:“新岁安康。”

日子长着呢——

义父许给他一生到老的日子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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