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沉 x 谷枔岳
*记一点关于残障组的初遇。
*
谷枔岳不曾想过自己也会有失手的一日。
他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被师父捡回去的时候是个连话都还不会说半大孩童,而师父教会他的第一件事就是‘报恩’。
师父从尸堆里把他刨出来,给了他一条命,吃饱穿暖还习得了一身保命的功夫,师父便是他的恩人。
恩是要还的。
而他师父干的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营生,不分善恶只认金银,谷枔岳则是他从坟堆里救回来的一把见血封喉的利刃。
直到谷枔岳二十那年,他师父命丧仇家之手,他亲手把师父埋在了院后那颗李子树下。
谷枔岳成了揭金银帖的江湖客。
金银帖有两种,一种是银叶帖,地方官昏庸无道,恶霸土匪与官家沆瀣一气,以至寻常百姓受到欺压而状告无门时便会递出银叶帖。这种帖子钱银不多,后患却无穷,江湖客显少愿意与朝廷有所瓜葛,若非为侠义二字,断无人肯揽下银叶帖。
另一种则是金叶帖,钱银多,凭本事揭帖子,技不如人常有以命相搏落得人财两空之事。
江湖恩仇金叶落,夜半断首阳关道。
谷枔岳无门无派,师父又只教会了他一身野路子的暗器功夫,他从来只会杀人不会救人。
他从前为了报恩,闭耳塞听的成为了一把冷血匕首,如今剩他一人,谷枔岳便成了只揭银叶帖的银叶人。
人为了活下去有时难免会做些猪狗不如的营生,可若猪狗不如的畜生有的选择,他还是想当个堂堂正正的人。
杀人的利器也有想要救人的一日。
谷枔岳这次揭的银叶帖是个田庄子里老妇求上接头人的帖子,哭的是自家死于非命的闺女,乡绅恶霸抢掠民女,日夜于青楼笙歌不歇,而她家里尚未落成二八年华的闺女却已经埋在了土里。
谷枔岳没有想过自己会失手,他一身血污跌跌撞撞的逃进后巷子,伤口渗出的血在身后零星流了一路,追兵便顺着那血迹紧咬不放。
他扯断一侧袖子,扎紧了伤处,血没再流出来,可前方除却民家就只有官道附近的几处酒楼与客栈。
“喂。”
高处一声轻唤,似是少年音色。
谷枔岳抽刀后退,背抵着墙,警惕的望向传声之处。
那是个蹲在院墙上的半大少年,他背着月光看不清面相,却声音带笑,脆生生的像个不知民间疾苦的小少爷。
追兵的脚步声近了,那少年朝他招招手:“你翻过来,他们不敢进来的,你若是怕我害了你,一刀杀了我便是。”
谷枔岳已是无路可逃,官道上没有藏身之处,胡乱进了民家只会给无辜之人引去杀身之祸。
那少年见谷枔岳未动,又笑了一声:“相信我,快翻过来。”
谷枔岳动了,他灵巧的越过墙头,顺手把少年从院墙上捞了下来。那少年笑吟吟的抓着谷枔岳的衣襟把人按到了墙上,他才只有谷枔岳的胸口高,这么一扯一拽的几乎整个人都撞进了对方怀里。
距离这般近了,少年才瞧清楚这被人一路狼狈追过来的人是个什么模样——
这人长发在脑后高束,眉眼有些冷厉,却生了一双多情桃花眼,又偏偏是个无情的薄唇人。而他受了伤,脸上褪了些血色,这让他在月色下看上去更白了一些。
他当真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人,好看的十分周正,在少年看来堪称美人。
“欸,别怕——”少年笑眯了眼,“这是苏家的别庄,他们不敢进来捉人的。”
谷枔岳侧耳听了半响,见追兵当真离去不曾停留于此才放下心来。
他垂眼看着身前的少年:“你救我一命,我当报你此恩。你只管吩咐一事,刀山火海我谷枔岳也定当偿还。”
少年眼睛转了转,嘴角勾起一个坏笑,他仰头看着男人,手不经意的滑过谷枔岳的后腰:“好呀,那你就留在我身边吧。”
谷枔岳只当少年还不知要他如何报恩,便点头应允,只待日后少年想起时再偿报此恩:“可否告知恩人名讳?”
“苏子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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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沉是攻,是攻,他真的是攻……
阿岳特别迟钝而已。
残障组是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