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一级墙头劈叉运动员

荤素不忌,CP不逆
核平主义,掐架不送
微博:@椿之庭

【舟渡】于我被爱所杀之时

*10:30

*70%的正剧+30%的蜜糖,我把100%的心意装进了一个小巧的盒子,扎上了漂亮的绸带,将它送给你们——Merry Christmas,默读女孩。


*


一、卡西莫多

 

万物中的一切并非都是合乎人情的美,丑就在美的旁边,畸形靠近着优美,丑怪藏在崇高的背后,美与恶并存,光明与黑暗相共。


*

 

苗助理第三次替费渡挡掉烂桃花的时候简直想要叹气了,深冬的慈善晚会只是个有钱人纸醉金迷的消遣,平白浪费了圣诞前夕的浪漫,他们来时的路上正下着大雪,一场也许可以从平安夜下到圣诞节的大雪。

显然今年有一个令人备受期待的白色圣诞。

“费总,”苗助理穿了一条修身的红色礼服,胸口处是能够一点别出心裁的小设计,细长的项链正中是一条笔直垂下镶嵌着星点蓝宝石的链坠,尾端隐入微耸的山谷缝隙,月姬蓝在晚会的灯光下折射出柔和漂亮的紫色,吸引着他人目光的流连。

“您今天不喝酒吗?”

苗助理是知道费渡被他家那位给管着不能喝酒的,但这个严管的范围一般不包括这样避无可避的场合。

“不了,”费渡凑近酒杯闻了闻久违的酒香,却并没有要品尝的意思,在家里花一点小心思偷点酒喝可以让他家师兄气急败坏的跳脚,给他一点惩罚人的小借口,若是他在酒会上光明正大的品酒可招惹不到他家师兄:“这样未免太没意思,失了情趣。”

苗助理不知道费渡的情趣是个什么样的情趣,她跟在费渡身边有些时间了,虽然时常看不透自家老板在想什么,但对他允许被摸透的那一层表象也算是知脾知性了,见他将话题结束在了一个出于礼貌令人无法接话的点上,知道这是并不打算让别人去追问他话里意思的信号,便识趣的换了话题。

“今天冲着我们费总来的人不少,倒也有符合您审美的款。”

费渡似笑非笑的看了一圈周围的莺燕,一双桃花眼含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情藏在了最深的地方:“是吗?”

苗助理笑了笑,瞥了一眼被她有意无意的侧身挡住的某位小姐:“刚刚那位身上的香水基调是曼陀罗,茉莉花和白芍药……我记得广告词正好是令人迷醉的花香,少女的甜香面纱后隐藏的是热情如火的性感。”

“这不太符合我现在的审美,她们的情报有点过时。”费渡晃了晃手中的酒杯,醇香的液体在高脚杯里转过一个细微的圆弧,红酒被灯光折射出晶莹的琥珀色,情人的眼泪恋恋不舍的从杯壁流回深红的湖泊:“烟草,奶糖和一点油烟气……这才是我现在的审美。”

苗助理把这三种味道尝试着混杂在一起,鼻尖无意识的动了动,觉得自己实在想象不出她们费总新的审美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味道。

她不知道,这三种味道组合在一起,约莫只能拼凑出一个举世无双的香调——他的恋人,骆闻舟。

 

这场慈善晚会是私人收藏品的拍卖晚会,主办方是一个企业的私募慈善基金,上一任理事会的最高负责人与费渡有过生意往来,在她过世后由她的女儿林小姐接任理事会理事长一职,她的未婚夫则担任了理事会的投资监事部门负责人,却不想在她上任后的第一次基金运作投资上出现了决策失误,使基金亏损了巨额款项,原本应该袒护她的监事长却根据失误赔偿条款向理事会提出了决策赔偿。

未婚夫的冷酷无疑给这位女士的遭遇来了个雪上加霜。

费渡与前任理事长算是合作愉快,作为对新理事长的支持曾以私人名义向基金捐赠了一笔善款,用以填补林小姐亏损的漏洞,而林小姐却坚持由自己负责赔偿,将费渡的捐赠用于慈善专项款,然后作为主要负责人举办了这次拍卖晚会,名义上为拍卖,实质上则是想要通过拍卖自己的收藏品筹集善款以填补漏洞。

“听说这次的决策失误其实不是林小姐的问题。”苗助理看了一眼远处被众人围在中间的漂亮女人,她看上去精神不太好,精致的妆容也难以掩盖她的憔悴:“听说是他的未婚夫希望她卸任理事长,与他结婚后由他来担任基金的最高负责人……一个可怜的女人。”

费渡没有搭话,他将视线从林小姐的身上转向了离她不远的一根柱子后面,那里站着一个男人,他身形矮小,看上去似乎是因为脊椎的畸形而导致有些佝偻,整个人不得不微微侧向一边。他鼻子扁平,嘴巴歪曲着,脸颊的肌肉则十分僵硬,以至于整张脸的五官组合在一起看上去分外的不和谐。

那个男人察觉到有人看他,原本深情注视着林小姐的目光瞬间收回,侧过头对上了费渡的视线。

费渡认识他,这个男人在前任理事长在世时开始担任秘书处的秘书长,虽然面相不佳,却十分有能力。

 

苗助理是第一次见到他,她轻呼了一声,秀眉微微蹙起:“他是谁……”

她顿了顿,压低了声音:“看着有一点吓人。”

费渡对那个男人抱以一个微笑,视线没有多做停留:“他是基金会的秘书长,算是‘两朝元老’了,和现任的理事长与监事长是同学。”

费渡将酒杯放在了路过的侍应生平举的托盘上,晚会已经接进尾声,他这时候开溜倒也不怎么会引人注意。

“不美的人生来就是错,美只爱美。*”费渡摇摇头:“一副皮囊而已。”

说完,他语气转了个方向,颇有些轻佻的对苗助理眨了眨眼:“你喝了酒,我可不敢让你一个人开车回去,这么漂亮的小姐姐总得有个护花使者,需要我给你男朋友一个电话吗?实在不行……你看我是否有幸做一次娇艳玫瑰的护花使者?”

苗助理掩嘴轻笑了几声,被费渡哄的两颊泛了红,她摆了摆手,指了指会场的出口:“费总,您家那位在一个小时前就联系过我了,他说他在外面等着接您呢。”

费渡一愣,随即无奈的笑了笑:“你也不早点告诉我……美女,你学坏了。”

 

平安夜的雪一直在下,整个燕城都铺上了厚厚的白色地毯。

费渡在‘地毯’上缓步前行,身后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他的腿还没有完全恢复,吃不住重量,总是下意识的偏向一侧。

 

风雪中的SUV不得不打开了雨刮,然而即使这样,车前窗上也落了不少积雪,而侧窗也在寒冬里挂了霜,将车内的人遮掩的严严实实。

费渡敲了敲车窗,一声解锁的轻响后副驾的车门被从里侧打开。

“赶紧上车吧,费总。”

 

骆闻舟原本是裹着厚实的棉服缩在驾驶座上,这会儿整个人倾斜成一个吃力的角度为费渡打开车门,眉峰皱的死紧,要不是大冬天的根本没有蚊子,否则骆队约摸可以表演一个夹死蚊子的绝技。

没有杂技可以表演的骆闻舟嘴里叼着根没有点燃的烟,他已经戒烟很久了,只有在心烦气躁的时候会叼一根过过聊胜于无的嘴瘾。

费渡上车时带进来的冷空气让他缩了缩脖子,骆闻舟瞥了一眼十分有风度却没有温度的费总,没什么好气儿的呛了一句:“宝贝儿,窗外雪飞的我眼睛都快花了,一路踩过来怕是能把你那金贵的皮鞋都踩废了,大冬天的你裹个还没有骆一锅皮厚的大衣是在这作什么妖呢?”

骆闻舟说这话时正探身顺手给他系安全带,费渡喉咙里憋出一声轻笑,慵懒沙哑的低笑裹着一点呼出的热气直接炸进了骆闻舟的耳朵里,倦怠的猫儿似的挠地人心底发痒。

“今天确实很冷……”费渡镜片后的眼睛笑成了弯月,瞳孔在雪夜路边的霓虹灯光下映出骆闻舟近在咫尺的面庞:“那么我能有幸得到一个来自美人儿的温暖拥抱吗?”

“啧,”骆闻舟手指捏走了嘴里那根装模作样的烟,扣住了副驾上浑身透着冷气的男人的后脑,手指插进那落了雪的柔软黑发中,瞄准了他只会油嘴滑舌的双唇:“你可闭嘴吧。”

 

车内空调暖气开的很足,骆闻舟不知道费渡什么时候出来,等在外面的一个小时里一直没关过发动机,也就是车内太暖了,不然也不至于挂了一车窗的霜。

费渡的眼镜被心怀歹意的骆闻舟同志勾着手指取了下来,这样一来那一双勾人心魄的桃花眼彻底没了遮挡。

骆闻舟喜欢与费渡接吻,这与费渡那可以把樱桃梗打结的吻技毫无关系,他喜欢费渡在接吻时专注的神情,就好像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闲杂琐事能入得了费总的眼。

那一双眼里只有骆闻舟,再无其他。

 

费渡在骆闻舟的吻进一步激烈之前向后仰了仰头,让自己短暂的得到了一点说话的权利:“师兄,我不介意和你在车里震一震,只不过在这里似乎影响有些不太好……”

这么说着,费情圣从骆闻舟的棉服口袋里摸出了两片Condoms,靠近嘴边亲了一下:“先回家?”

 

“小兔崽子。”

骆闻舟低骂了一声没事儿干瞎撩拨人的费渡,直接在限速40的市区一路飙出了80码。

 

*

 

费渡是被骆闻舟起床时床垫一点轻微的牵动惊醒的,生物钟尽忠职守的提醒他睡眠尚不充足,骆一锅不知道是不是大半夜睡迷糊了,罕见的蜷成一团窝在了他枕头旁边,大概是做梦梦到了大鱼大肉,胡须抖了抖,‘喵嗷’乱叫了几声,像是在说梦话。

厚重的窗帘挡住了室外的光线让费渡分辨不出现在是什么时候,只好眯着眼在床头摸索了一阵,却意外的没有摸到自己的手机。

费渡眨了眨眼,这才想起来他昨晚没了意识,连自己都不是竖着进的家门,手机和眼镜恐怕早就被骆闻舟忘到脑后,一起落在了车里。

“才三点,”骆闻舟见费渡醒了,把他伸出来的那只手囫囵个的塞回了温暖的被窝,又给他掖了掖被子:“你再睡会儿,我回一趟市局。”

 

费渡清醒的很快,他半坐起来,抓过骆闻舟来不及收回的手,在手腕上落下一个吻:“我和你一起去吧。”

骆闻舟:“……”

这小兔崽子刚刚是不是舔了他一口?

 

画册计划在那次事件之后再次终止,费渡仍然留在燕公大的研究生院就读,陆局虽然骂骂咧咧的把费渡给拉进了黑名单,却破格的在市局给了他临时顾问的职位和权限,只不过每次见到费渡都恨不得给他来个板栗,敲敲他那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脑瓜壳。

骆闻舟乐见其成,与其放这小子自己到处作妖,还不如把他放在身边来的安心。

“行吧,”骆闻舟也没推脱,反正他不让费渡跟着,过两个小时也能在办公室捡到这小子,指不定还能附带爱心早餐和办公室调情:“你多穿点。”

话音刚落,骆闻舟眼瞅着费渡赤着脚就要下床,眼皮一跳,一巴掌糊上了费渡的后脑勺,深冬夜里被地暖和空调烘托出来的温情一瞬间灰飞烟灭:“你这是给我找病呢?”

费渡颇无辜的看着骆闻舟,指了指床边,扯开一个意有所指的坏笑:“师兄,昨晚你可没给我机会把拖鞋穿回来。”

 

这么两句话的功夫里,骆闻舟的手机已经震了三次,他懒得再和不分场合调戏他的费渡继续掰扯,拉开衣柜扯了秋衣秋裤,毛衣拎了两件,又从抽屉里挖出了穆小青女士亲手给费事儿织的毛裤,连袜子都拿了厚棉的保暖款,按着费渡不由分说的给他捂了个严实。最后还嫌不够似的给他套上了自己的羽绒服和围巾,羽绒服这东西显然不符合总裁审美,套句费某人的原话——这东西穿上活像是个米其林轮胎的移动看板。

 

费渡深觉自己穿的有点太多,他觉得自己出家门到上车这个过程像是见到毛线团的骆一锅,滴流圆的一坨,直接顺着路滚进的副驾驶。

车内暧昧的味道还没有散去,两个脸皮厚实的人类泰然自若,仿佛昨夜无事发生。

费渡甚至一本正经的给郎乔发了条短信,要来了案情资料,还顺便敲了‘改签’两个字,发给了他的美女助理。

雪已经停了,一夜的大雪遮盖了大地,压垂了路边大树的枝丫,只不过这个令人备受期待的白色圣诞对于某些人来说注定是个过不去的坎儿了。

 

“咦?”费渡手指划过屏幕,简单的过了一遍资料,发出了疑惑地声音:“死者林乐安,女,31岁,案发现场为死者家中,死因为药物过量致呼吸循环功能衰弱,药物成分尚在化验中,此外现场无打斗痕迹,死者身上没有外伤,疑似自杀。另一位死者刘长逸,男,32岁,死亡现场为林乐安住所的小区,死因为坠楼。嫌疑人莫英凯,男,32岁……是投案自首的。”

费渡放下手机,看了一眼骆闻舟:“这三人我昨晚都见到过。”

 

凌晨的街道上只有零星几辆夜班的出租车,骆闻舟肆无忌惮的把SUV开出了赛车的水准,闻言竟然还能抽空侧头看一眼费渡:“什么?”

费渡呼出一口气,从角落里挖出他那副骚包的细边金框眼镜戴上:“一个慈善拍卖晚会,只不过主办方是出了点小问题的私募慈善基金,死者林乐安与刘长逸是未婚夫妻,分别担任基金理事会理事长和投资监事长,嫌疑人莫英凯担任基金理事会秘书处秘书长,三个人是同学关系。”

 

费渡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也许不是我的错觉……莫英凯对林乐安是有好感的,不排除情杀嫌疑。”

 

*

 

“这可是圣诞节啊,赶在周二也就算了,凌晨就要加班!”郎乔一见到骆闻舟就扑了上去:“父皇啊——”

骆闻舟按着郎乔的脑袋把人给顶在了一步开外:“闺女,注意点影响,你母后还在呢。”

‘母后’费渡投给骆闻舟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

骆闻舟咳了一声:“人呢?”

 

郎乔收了不正经的神色,将准备好的两套资料分别给了骆闻舟和费渡:“陶副审着呢,一个屁打不出两个响,完全不配合,一点也不像是自首的人。”

这套资料比来时路上费渡收到的那一份更详细一些,但大多数都是费渡先前就多多少少知道的部分。

他扬了扬手里的资料,把它们塞回了郎乔的手里:“让哥出来歇会儿吧,我去。”

 

费渡在进审讯室前和陶然打了个照面,陶然似乎是通了宵,遮不住的疲色在经过一轮嫌疑人丝毫不配合的审讯后更加憔悴。

“哥,”费渡递给陶然一杯热咖啡,是他过来时顺便去骆闻舟办公室打的:“喝点醒醒神,实在撑不住就先睡会儿,有我和老骆在。”

陶然感激的笑笑,随即皱起了眉头:“嫌疑人在一个小时里一言不发,可以说是软硬不吃。案发时间为昨天夜里,具体时间要等法医的验尸报告,目前推测时间为23点至24点之间,嫌疑人投案自首的时间是今天凌晨1点,现场有夜归的目击证人,但只看到了死者刘长逸坠楼,没有任何关于凶手的目击证词,因为情绪不稳定,现在正在接受心理疏导。刘长逸坠楼的那一栋刚巧是死者林乐安所住的那一幢楼,是个小高层,按理来说所有的楼道玻璃无法打开,通往楼顶的门是锁死的,没有撬锁痕迹。据推测死者刘长逸坠楼的方位也不是住户可以开窗的那一侧。”

费渡看过现场的照片,他点了点头:“这个小区的高层为了防止坠楼,所有住户室内的窗户都是有规定的,落地窗无法打开,能开的窗都是半窗,是一个成年人很难通过的大小。楼道里的窗户为了方便物业定期清洗,每个楼层都有一扇能够打开的窗户方便在清洗时由内侧进行洗具的更换补给,但嫌疑人自首的时间太快了,根本来不及善后。”

陶然拍了拍费渡的肩膀:“交给你了。”

费渡眼角自带的那一点弧度此时微微垂下,显得十分柔和,他轻笑了一声:“圣诞快乐,哥。”

说完,他推门进了审讯室。

 

莫英凯在费渡进来时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想到是个熟人,他愣了愣,在犹豫一会儿后开口打了个招呼:“……费总。”

“莫先生,”费渡拉开椅子坐下,好在对方并不如面对陶然时一样过度防备自己:“我们昨晚才见过面,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莫英凯沉默了一会儿,下意识的把自己头压的更低了一些,目光再没有直接与费渡对上过,甚至整个人显得更加佝偻起来。

 

隔着不可视玻璃看着审讯室的骆闻舟皱了皱眉:“他在怕费渡。”

郎乔捧着她的减肥茶吹了吹:“是因为自卑吧,别说莫英凯这样的,把绝大部分的女人拎到费总的面前恐怕都得有点自卑。”

她喝了一小口茶,烫的她吐了吐舌头:“美色也是一种罪啊。”

骆闻舟瞪了她一眼,没在吭声。

 

费渡也察觉到了莫英凯的状态,他以往每一次见到这位长相有点‘特殊’的秘书时,对方都有些畏缩,他原本以为是性格使然,但显然他面对自己时的态度与面对陶然时截然不同。

“你在怕我,”费渡轻笑:“为什么?因为你杀了自己最爱的人,而我试图从你那里得知你的杀人动机让你痛苦了吗?”

莫英凯猛地抬头,神情有一瞬的愠怒,很快他又垂下了头:“我没有杀她。”

他身体有些发抖:“我离开时她还活着……还活着,他经常打她,她拼命的哭、拼命的哭……她那么爱笑,我却只听到她在哭。”

费渡顺着他的话轻声安抚:“林姨还在世时我就见过林小姐,她很喜欢跳舞,林姨给我看过她很多学生时代的舞台照,她很爱笑。”

莫英凯像是回忆起什么,逐渐平静下来:“她爱笑,她笑起来的时候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孩,她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只有她不怕我。在她的眼里我和其他人没有任何的区别,她分给了我从没有人给过我的东西,从没有人……连生我的人都没有给过我。”

他抬眼快速的瞥了一眼费渡,又迅速的垂下了目光:“你这样的人不会懂的……但自从她和那个男人订婚后我再没有见过她的笑容,除了假笑和痛苦以外,她再也没有过其他的情绪。他利用她,甚至打她……她反抗了那么多年,一直不肯和他结婚,这却遭到了那个男人变本加厉的暴力。”

“她为什么不离开他?”费渡轻声问道:“这么多年了,总有人能帮她。”

莫英凯头垂的更低了一些:“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声音喏喏,压的更低更轻了一些:“九……十年了吧,他们一直在一起,她在我怀里哭泣,她给我看她的伤痕累累的手臂,她再也没有笑过。”

“极端的痛苦,像极端的欢乐一样不能经久,因为它过于猛烈。*”费渡将自己靠向椅背:“但她承受这样猛烈的痛苦整整十年,你觉得她已经濒临极限,所以你替她杀了刘长逸。”

 

“不,”莫英凯摇了摇头:“是我自己杀了他,和她没有关系……她为什么会死?刚刚那个警察和我说她自杀了,为什么?”

莫英凯并没有期待费渡有所回应,就好像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我这副样子只会吓到别人,别人朝我吐唾沫也好,打我也好,我都不在乎。她那么爱笑,她拉过我的手,林姨甚至给了我一份体面的工作,我只是不想她难过。”

费渡没有应声,莫英凯此时已经处在一个急需宣泄痛苦的崩溃边缘,任何多余的搭话都会让对方退回自己的堡垒中,再也不会倾吐心中隐藏的痛苦。

“是我杀了他,他们起了争执,小安自己一个人回了家,那个男人却纠缠不休的跟了上去。他有她家里的钥匙,我跟在他们的后面,他们又争执了一会儿,这次那个男人却没有动手,我听到了他威胁小安,他想让她写一份遗嘱,她在害怕,她哭的很厉害……所以我把他推下去了。”莫英凯喃喃低语:“为什么没有人相信她呢?这次的投资是刘长逸那个混蛋做的决定,她反对过,但投资失败时所有人都指责她,只指责她一人……是因为刘长逸架空了她吗?还是因为她是个女人?”

 

“林姨还在世的时候他们就不服林姨,现在也不服小安,为什么?”

 

“所有人只能看到我长的丑陋,也只能看到小安是个女人。”莫英凯情绪逐渐激动起来,在说到这里时直视着费渡的眼睛,声音中带着发狠的恨意:“你难道不这么想吗?你们这些人一边说着待人接物不能只看表象,要看对方的心灵,然后还一边说着面由心生这样完全相反的话!心灵美的人长得却丑陋,长得美丽的人却有着恶俗不堪的内心,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费渡直视着莫英凯,眼神中的坚定与难以察觉的柔和让激动的凶手奇异的平复下来。

“我有个爱人,”费渡轻声开口:“他倒也确实符合我的审美,不过单单只是这样我不会爱上他,我爱上他之前,他生成一副什么样子对我来说都无关轻重。在我爱上他之后,他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刚刚好。”

 

“刚刚好都是我爱的样子。”

 

郎乔拿胳膊肘碰了碰骆闻舟的后背:“老大,你脸红了欸,稀奇!”

“去你的!”

骆闻舟照着郎乔的脑门弹了一个脑瓜崩,没搭理她装模作样的吱哇乱叫。

他沉默的透过一层玻璃看着费渡,这个曾经说自己共情能力很差,几乎没有同情心和同理心的男人。

他正对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倾吐对自己恋人的爱意,就好像他再也不是从前的费渡。

在成为了骆闻舟的费渡之后,他像是明白了人是需要感情的,他知道没有温情,没有爱的生命,就像一个干燥的车轮,转动时格轧格轧的乱响。*

 

费渡垂下眼,嘴角不由自主的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有些人喜欢看脸,美总是赏心悦目的,这是一种本能。有些人却喜欢透过一些别的东西来看你这个人,比如你的眼睛、你的内心、你的灵魂……她难道也只看到了你长的丑陋吗?”

 

莫英凯弯下了腰,双手捂住脸,失声痛哭。

 

他哭了很久,费渡安静的坐在对面,没有打扰他突如其来的悲伤情绪。

 

“小安住在16楼,我不想连累她。”莫英凯将脸埋在双手中,声音哽咽:“我已经在15楼踩过很多次点,那个人帮我做了周全的计划,楼道里窗户的钥匙就是他给我的。我杀了刘长逸,但我没想到小安会自杀,我只是想让她不再痛苦,想看她再笑一次。”

 

骆闻舟一震,通过耳机催促费渡:“那个人是谁?”

 

费渡轻声重复了一遍:“那个人是谁?”

 

莫英凯这回沉默了许久,然后像是一瞬失了心气儿,整个人都缩了起来。

 

“刘长锐。”

 

*


二、埃利克

 

爱我吧,你会看到我是好人!我唯一缺少的是被别人作为好人来爱!如果你爱我,我会像羊羔一样温顺,你要怎样我就怎样。

 

*

 

“刘长锐,男,27岁,是死者刘长逸的弟弟。”陶然皱眉,敲了敲桌面:“莫英凯的证词以及从他家里搜出来两人有过联系的证据对案情十分有利,郎乔现在正在审他,只是有一点非常奇怪。”

办公室里没外人,费渡原本就没休息好,又从凌晨折腾到现在,骆闻舟心疼自家的宝贝疙瘩,勾着费渡的头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小憩。

骆闻舟压低了声音,抬了抬下巴:“你说。”

陶然觉得这两人的狗男男形象太伤他这个漫漫征途尚未成功的单身狗自尊:“刘长锐和刘长逸长得不像,刘长逸的长相放在一般人的标准里算得上是英俊的,但刘长锐不同……”

陶然喝了一口热水,费渡的呼吸绵长,看上去似乎已经睡过去了,他学着骆闻舟把声音尽可能的放轻:“他和莫英凯是一样的,身体虽然没有畸形,但长得却不怎么好看,而且是天生就长这个样子,推测他与莫英凯相同,在成长过程中受到过来自外界的压迫和欺凌,处于长期生存在一个极端压抑痛苦的环境中,不排除在心理方面存在不健康的状态。”

 

骆闻舟瞟了一眼陶然手中的照片,觉得陶然嘴里的‘不怎么好看’可能也不是一般人的标准。

刘长锐这个人只是从脸上来看,比莫英凯看着更让人难以接受,尤其是他的眼神,一对上就让人觉得有些瘆得慌。

阴郁、愤恨和癫狂糅杂成一双让人难以窥伺内心的眼睛,彻底的关闭了这扇每个人都拥有的心灵之窗。

 

陶然继续说了下去:“刘长锐有案底,他在高中时绑架过一个同学,监禁了她。他那时还没有成年,进少改所劳改两年,因为表现良好提前释放了。从那之后他没有过其他的犯罪记录,但据说当初被绑架的女同学并没有控诉他,是对方的父母坚持上诉最后才判了他,并且那个女同学坚称自己并不恨他,只是表示不想再见到他,刘长锐在出来后还曾经给她送过一束玫瑰,她收下了。”

 

“她和林乐安一样,这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只是轻重程度不一样,林乐安的情况要严重得多。”费渡睁开了眼睛:“刘长逸控制林乐安的手段恐怕来自于他的弟弟,只不过刘长锐当年未必是有蓄谋,只是恰巧在绑架了同学之后让对方在他实行监禁的这一段时间产生了依赖情绪。”

 

骆闻舟皱眉:“你没睡?”

费渡反手握住骆闻舟的手,手指穿插在一起,轻轻握了握:“有时候高效的休息比睡眠更易于恢复状态,保持头脑的清醒。”

 

他顿了顿,目光放长了些:“我只是很喜欢她,花一样的年纪,那么的爱笑,她和别人不一样,她不怕我……可我什么都没有,我想要拥有她,让她成为我的所有物。”

 

“她没有防备心,我很轻松的将她拐回了家里,没让人发现。她如果哭闹,我就不给她饭和水,只要她乖乖的,我什么都可以给她……可是她想逃,所以我给她带了一点‘礼物’,她再也没有逃过,她答应我会和我永远在一起。”费渡的将头轻轻靠在骆闻舟的肩膀上:“我没想到会失去她,这样的痛苦让我几乎死去,直到另一个她出现。”

 

“她漂亮,爱笑,和她一样不害怕我。但她不是我的,她属于我的哥哥……这也不要紧,只要让他控制住她,她逃不掉的。”

 

“哥哥开始变得碍事,但我不能自己动手,上一次失去她是因为我被关在了不合理的地方,他们将我和她隔绝开,让她从我的世界里消失。我不能再回到那个地方,这很简单,哥哥和她的身边有一个丑八怪,他和我一样,但他很愚蠢,像个没有头脑的傻子,只要稍微利用他一下,她就是我的了。”

 

“只要她爱我,我什么都可以给她。”

 

骆闻舟用力捏了一下手心里略显得有些冰凉的爪子:“费渡!”

“没事,”费渡侧过头,当着陶然的面亲了一下骆闻舟的侧脸:“刘长锐应该没有工作,是一个无业游民。”

陶然给了费渡一个肯定的回复。

费渡:“他的经历与精神状态让他很难融入社会,这加剧了他的犯罪欲望,林乐安与他曾经喜欢的人太像了,这会让一个长期不融入群体生活的人产生移情作用,而最大的悲剧就是他是一个天生知道如何控制别人的人。”

 

费渡松开了骆闻舟的手,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他被骆闻舟里外三层裹成了一只北极熊,再继续留在空调间恐怕就要热出汗了,他从骆闻舟的口袋里掏出了车钥匙:“我还有事要办,如果这边还有什么事情你们随时联系我。”

 

费撩临出办公室前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给了骆大爷一个飞吻:“Merry Christmas,宝贝儿,晚上我来接你。”

 

*

 

到最后骆闻舟也没劳驾费总特地跑一趟接人,林乐安的死给莫英凯和刘长锐带去了沉重的打击,尤其是刘长锐,在得知林乐安的死讯后,在审讯室崩溃的大喊大叫,掀翻了目所能及的所有东西,还差点伤到了郎乔。

在他冷静下来之后交代了所有犯罪动机和教唆犯罪的始末,整个刑侦大队从圣诞节的凌晨一直加班到了狂欢夜的傍晚,终于得以回家休息的几人别说过一下洋节了,连狂欢的力气都没剩下半分。

费渡只来得及给刑侦大队的人送了一次爱心晚餐,忙成陀螺的骆闻舟就赶紧把人给打发回家休息去了。

快进三九天的燕城,折腾谁也不能折腾他家小细胳膊腿儿的费总。

 

骆闻舟一进门,鞋还没脱就被一到冬天冷的连毛都不舍得掉的骆一锅绕着腿蹭了一圈。

他一把抱起发了冬毛之后像个移动毛绒堡垒的骆一锅,胡子拉碴的脸直接埋进了绒毛都藏不住的柔软肚囊上。

骆一锅‘喵’了一嗓子,尖利的声音像是被送进了屠宰场一样凄惨,大毛尾巴来回摆动,直接给了铲屎官两个巴掌。

费渡抱着小号‘骆一锅’从书房探了个脑袋出来:“师兄,欢迎回家。”

骆闻舟一听到费事儿的声音,一下子来了精神,骆一锅瞅准了铲屎官这一瞬的松懈,后爪子一蹬,给了骆闻舟沉重结实的一踹,咚的一声落了地。

被踹的人倒是没什么痛苦的神色,他蹬掉了脚上的鞋,屁股一挪,直接瘫在了沙发上,顺势舒展开双臂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宝贝儿过来,给朕抱一下。”

费渡穿着居家的睡衣,柔软舒适的面料裹住了单薄的身体,尺码是照着大两号买的——无疑是老大爷骆闻舟一点奇妙的喜好。

骆闻舟如愿以偿得到了一个来自爱人的拥抱,他像埋骆一锅一样把自己的脑袋埋进了费渡的怀里,深吸了一口气,鼻腔里满溢着干净清爽的味道,衣服上是相同的洗衣液味道,身上是相同的沐浴液味道,还有被阳光烘烤过的温暖味道。

他贴着费渡温热的腹部,距离不远的心脏尽忠职守的跳动着,有节奏的鼓动成了这世上最美妙的节奏,驱散了所有令骆闻舟身心俱疲的糟心事儿。

费渡噙着笑,声音拖得又长又低,像是大提琴被琴弓拉过时的迷人音色:“你吸什么呢?”

骆闻舟头也不抬,闷在费渡怀里的声音有些不大清晰:“吸猫!”

费情圣有些哭笑不得,只得代替了大小锅总原本应尽的职责,让骆闻舟圈着他‘吸猫充电’。

 

“师兄,今年还有五天就要结束了。”过了好一会儿费渡才轻轻抬起骆闻舟的脸,眼睛里像是藏了一潭湖水,撩人月色下似乎有一丝微光,迎向骆闻舟时瞬间绽成了一簇炙热的火苗,燎过两人之间停驻的气流,将缱绻的情意烧成了燎原大火:“你还有年假可以休吗?”

骆闻舟被费渡的眼神看的头皮发麻,连轴办案的疲劳被炸了个姹紫嫣红,锅总的大毛尾巴都不能治愈的累不爱在费总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下被硬生生灌了个十全大补汤——

老大爷蠢蠢欲动,大有想在客厅就地办事的雄心壮志。

他口不对心的掀了个眼皮:“什么年假?人民公仆哪里来的年假?”

人民公仆这会儿没什么大公无私的品德,一双咸猪手带着十成十的私欲摸进了费渡松垮的裤腰里,手指沿着微陷的腰窝滑进了令他心猿意马的臀缝中。

费渡微微眯起了眼,那一点微光被密长的睫毛敛去了一半,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两张机票,在骆闻舟眼前晃过:“案子也结了,年底也没什么妖魔鬼怪需要师兄亲自出马压阵……嘶,师兄你轻点……我裤子口袋里有单片的润滑液。”

骆闻舟从善如流的把那片费总不怀好意随身携带的润滑液摸了出来,叼在嘴里撕开一角:“这么想我,嗯?”

“我们已经25个小时没有见面了,”费渡轻轻笑了一声,抬了抬腰:“……度日如年。”

“所以呢?”骆闻舟探进一根手指,他下面又涨又疼,却怎么也不舍得急吼吼的太折腾他家难伺候的费总:“你买了两张机票,还问我有没有年假,又想出什么瞎折腾的幺蛾子了?”

费渡压下几声难耐的轻喘,贴向骆闻舟的耳旁:“师兄,能否赏脸和我度个蜜月?”

 

 *


三、于我被爱所杀之时

 

你不是爱情的终点,只是爱情的原动力。我将这爱情献给路旁的花朵,献给玻璃酒杯里摇晃着的晶亮阳光,献给教堂的红色圆顶。因为你,我爱上了这个世界。

 

*

 

巴黎的冬天总是阴雨连绵,骆闻舟和费渡交了好运,飞机落地时阴霾密布的天气放了晴,赏脸的露出了澄澈的蓝天。

 

骆闻舟打小就没有浪漫细胞,简直不知道在挨了陆局一顿臭骂和队里那帮小兔崽子明里暗里的揶揄之后跑来这么个鬼地方到底是要做些什么。

费渡在战神广场附近订了酒店,骆闻舟在资本主义的氛围里深吸了一口气,拽着费渡准备穿过战神广场去看看埃菲尔铁塔。

骆大爷的旅行观点十分传统,甭管是到了什么地方,无非就是看景点、吃美食、买特产。

至于浪漫之都什么的,在他眼里和燕城一概没有分别,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冬季的游客并不多,临近新年让整个巴黎的行人都面带喜色。

“我说费爷,”骆闻舟被太阳晒眯了眼,他看了一眼只穿了单薄的米色风衣,里面搭了一件干净简单的衬衫与笔挺西裤的费渡,显然这位事儿爷在出门前特地将自己精心拾掇了一番,连头发都在脑后简单的束成了一缕:“咱们这顺序是不是有点不太对?”

 

费渡懒洋洋的抬眼:“什么顺序?”

 

骆闻舟认真专注的看了一会儿费渡,心里没来由的有点紧张,他像是突然搭错了筋,掏出钱包在广场上的小花摊上买了一枝红玫瑰。

他将玫瑰递给费渡,缓缓地说:“没名没分的,度什么蜜月,我就这么被你给拐过来了,你要是把我卖了我都没处说理去。”

“我怎么舍得卖了你,”费渡笑了一声:“你可是我的无价之宝,没人买的起。”

 

说罢,费渡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单膝在骆闻舟面前跪下,喷泉旁的鸽子扑棱棱的乱飞了一阵,遥遥落在了远处,好奇的看着两个不速之客。

巴黎午后的阳光为广场上拉开了丘比特之弓的恋人镀上一层耀眼的光晕,浪漫之都的行人们发出低声惊呼,但他们只远远的在外围驻足,善意的为他们留下了足够的空间,只在心里为这对爱神之子送上了最美丽的祝福。

费渡手中捧着一个小巧的天鹅绒盒子,他看着骆闻舟的双眼,嘴角勾起细微的弧度:“我的灵魂中有一个坚固的牢笼,它是美丽的庄园,里面有温柔拂过手指的微风,有阳光下柔嫩舒展的鲜花,有潺潺流过心间的细水,我将在里面度过余生——骆闻舟先生,你愿意与我一起成为它的囚徒吗?”

 

骆闻舟有那么一时片刻全然没有了反应,直到有人开始鼓掌,操着一口他听不懂的鸟语喝彩才过神来。

有时候祝福是不需要语言相通的,整个战神广场上都是对爱情的祝福,每个人都听得懂,每个人都由衷的发出喜悦的欢呼。

 

骆闻舟托着费渡的膝弯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埃菲尔铁塔下一对恋人在拥吻。

 

“我愿意。”

 

于我被爱所杀之时,灵魂被你吸引而去,以你之名、以爱之名刻下烙印,至此终身。

 

 

-全文完-




 

*大小锅总婚纱照出自ID:犬牙牙牙,是我在人生中最重要的那一天收到的礼物,不授权,不可私用。

*所有标注‘*’的引用部分均出自雨果《巴黎圣母院》、卡斯顿·勒鲁《剧院魅影》小说版以及赫尔曼·黑塞《堤契诺之歌》。

*灵感来源于《巴黎圣母院》和《剧院魅影》小说版和自己的一些想法,最终没能完成雄心壮志的两万字,弃用了一部分情节,会在以后写出来,期待你们的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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